广西武鸣县一位家长日前在网上晒出了儿子的日记,日记中记录了儿子的班主任让学生自己打自己嘴巴、辱骂学生等内容。记者调查采访时,涉事的梁老师承认,让学生自己打嘴巴确实存在,但日记中涉及的辱骂字眼,其实是借用网络动画情节来教育学生,因家长没有了解事情来龙去脉而产生误会。武鸣县教育局介入调查后已要求涉事老师检讨并通报全镇中小学校,要求加强师德教育。(当代生活报2015年1月9日)
这是继去年秋季哈尔滨市依兰县高级中学教师冯群超在课堂上向学生索要教师节礼物被曝光后,又一起教师辱骂学生被网络披露案件。这名学生在日记中写道:“她就破口大骂:‘你们就是猪和牛的结合体!你们父母就是牛!猪!猪!你们都是猪!够蠢哦,简直都不懂怎么形容你们了!’”如果学生所述属实,其言行确实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反感、厌恶。但是面对网络上几乎一面倒的批评(甚至谩骂)声浪,却让我不得不把内心中的某种忧虑说出来:在这种理性不足冲动有余的社会舆论氛围中,会不会让教师在管束学生时变得更谨小慎微?教师行使教育权的空间会不会被不断压缩?当地教育部门会不会在舆论的裹胁下给教师以过重的处罚?等等。
笔者也是一名基层教师,对教师中恣意辱骂学生做法,并不认同。这既有辱师德,同时也是一种教育理念落后和管理能力欠缺的表现。但若大家还记得发生在2008年安徽省长丰县的“杨不管”事件,相信对今日梁老师就不全是鄙视,而会多出一丝同情,因为现在的教育界面临的社会舆论生态对一线教师非常不利,学生难管,家长难缠,学校难办,教师难当,一旦有点什么教育风波,舆论首先把教育当成了批判对象,把教师当成了靶子。社会一直认为未成年学生是弱势群体,从生理心理角度来说确实如此;但从舆论角度来说,学生是舆论的宠儿和宝贝,教师才是真正的社会弱势群体,被放在道德圣坛的高度用放大镜检视着,稍有不慎随时都有被虎视眈眈的媒体给炒作成负面“明星”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兔死狐悲”心理效应发酵,得过且过、明哲保身,成了众多教师的处世之道,敢对学生非打即骂的教师,做法固然不可取,但单就敬业精神而论,若非是没吃过亏的“愣头青”,就是“爱之深、责之切”的责任感特强的教师,一直到他们在现实中碰得头破血流为止。
说到加强师德,冯群超向学生“索贿”得利仅为一箱价值49元的牛奶,因为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却受到了撤销教师资格、清除教师队伍的严厉处分,而比她性质恶劣N倍的很多违法违纪分子却保留着公职;说到惩戒教育,在中国那是谈虎色变,快成教育的高压线了,很多人却不知道新加坡学校有鞭刑,美国教师享有法定的惩戒权,国外大抵皆如此……种种现象表明,中国教育的舆论生态状况极度堪忧!
这,就是当前真实的教育舆论生态,一个对教师失之偏颇的舆论环境。当有些记者对发生在一年多前教师体罚学生行为仍然兴趣盎然跟踪报道之时,对一些地方教师合法权益严重受损的事件却置若罔闻,拒绝伸出援助之手。当吸睛率代替了正义感,民粹式诱导代替了全面理智的批评,看似媒体维护了学生,实则是伤害了整个教育。诚然,对于教育现象人人都有评论的权利,但若批评不够理性和客观,将是对教育更大的伤害,就像“邯郸学步”,指不出更好的教育方法又对现行模式滥加指责,最终只能让教育者无所适从!教育需要的是理性的有价值的建议和批评,而不是非专业的无妄指责,更不是图一时口舌之快的污蔑和否定!
诚然,教育需要全社会的监督与批评,教师也应当虚心接受家长和学生的意见反馈,提升自己的教育境界,但是一切真心关注教育事业、关爱未成年孩子成长的公民,有责任把自己对教育的评论尽可能地做到更系统、更科学、更公允、更理性。同时,国家也要把“依法治教”落实到细处,以法律法规形式来保障教师教育学生的权利空间不受挤压,让广大教师有法可依,心中有底气,眼中有条文,行政部门处罚违规教师时有全国统一的硬性标准而不受外界因素的干扰。创设对教育公平宽容的舆论环境,于学生、于教师、于教育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